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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十二桥惨案:唯一的幸存者-朱君友


1949年冬,随着国民党政权在大陆的崩溃,国民党政府保密局秉承其最高当局的密令,将其在西南各地逮捕囚禁的共产党员、民主党派成员、革命青年和其他爱国志士全部秘密处死,这是继1949年11月27日国民党在重庆渣滓洞、白公馆疯狂进行大屠杀之后,在成都制造的震惊全国的十二桥大惨案。

成都十二桥惨案,又称一二·七大屠杀,是指1949年12月7日夜间,在四川成都青羊区十二桥发生的一起集体秘密枪决政治犯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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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2月初,"中华民国国防部保密局局长"毛人凤和军统西南特区区长徐远举等乘军用飞机逃往成都。他们在军统成都稽查处长周迅予的东门街公馆内秘密召集了吕世鲲、杨超群、何龙庆等军统蓉站领导人开会研究屠杀位于将军衙门的四川省特种委员会(简称"省特委")看守所内的在押政治犯。

1949年12月7日夜,稽查处中队长唐体尧率武装特务16名来到将军衙门看守所,将32名政治犯押上刑车驶达外西十二桥。当时十二桥西南200多米的乱坟坝内留有抗日战争时期修筑的防空壕,屠杀便在防空壕内进行,32名政治犯被特务用刺刀和手枪杀害,并被就地仓促掩埋。12月8日上午6时,特务从十二桥赶回省特委复命。

十二桥烈士就义后20天,成都解放。

成都军管会立即组织力量在抚琴台王建墓(现永陵)墓道和十二桥掘出死难者遗体。1950年1月4日起灵封柩。同月19日,成都市各界人民在支矶石街层板厂停柩处,隆重公祭外西十二桥、抚琴台烈士,川西北军政委员会副主任王维舟代川西北军政委员会主任贺龙主祭,党政军民各界代表及群众千余人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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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月20日,将烈士们(连同被杀于王建墓墓道的刘仲宣、云龙、彭代悌和在重庆渣滓洞牺牲的周从化烈士)的遗骨迁葬于青羊宫烈士陵园(烈士陵园地址现属文化公园)。

军统蓉站奉毛人凤指示,将36名在押重大政治犯造册,报送省特委秘书长徐中齐转毛人凤。此36人中,大多为1947年"六二大逮捕"、1948年"八二〇大逮捕"、1949年"四二〇大逮捕"及1949年1月中共川康特委遭破坏后被逮捕的中国共产党党员、中国民主同盟盟员、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成员及其他进步学生和民主人士,此外还有该时期从成都周边各县特务机关解送省特委的政治犯。这36人中,中国共产党党员14名,中国民主同盟盟员13名(其中8名也为中国共产党党员或中国共产党外围组织成员),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成员3名,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外围组织成员7名,其他青年及民主人士7名。

枪决名单上的人员有:杨伯恺 杜可 曹立中 于渊 龙世正 杨辅宸 王干青 彭代悌 姜干良 晏子良 刘仲宣 陈天钰 许寿真 云龙 吴惠安 毛英才 张大成 张维丰 黄子万 余天觉 张垣 王侠夫 缪竞韩 徐茂森 曹鸣飞 田宗美 徐海东 谷时逊 方智炯 高昆山 王伯高 黎一上 严正 刘骏达 王建昌 朱君友。

十二桥惨案唯一幸存者:朱君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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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2月3日,毛人凤在成都娘娘庙街38号的军统蓉站召开了特种汇报会,徐中齐将名册交给毛人凤,杨超群称:"逮捕这些人不容易,宁肯错杀,不要放脱。"毛人凤在该名册上批示"一律枪决",命徐中齐立即将名册送四川省政府主席王陵基,王陵基在毛人凤的签字后面批了"如拟",命徐中齐立即执行。

12月6日夜,在36人枪决名单上的朱君友被杨夷甫、徐中齐接出牢。杨夷甫时任四川省行辕上校,徐中齐是杨夷甫的表弟,而朱君友的妻子杨汇川是杨夷甫之妹。朱君友遂该关系而获释。朱君友是参加过中国共产党外围组织成都大众抗敌宣传团的青年学生。

12月7日,特务将档案堆积在位于将军衙门的省特委院内全部烧毁。

12月7日夜,稽查处中队长唐体尧率武装特务16名来到将军衙门看守所,将32名政治犯押上刑车,驶达外西十二桥。当时,十二桥西南200多米的乱坟坝内留有抗日战争时期修筑的防空壕。屠杀便在防空壕内进行,32名政治犯被特务用刺刀和手枪杀害,并被就地仓促掩埋。

12月8日上午6时,特务从十二桥赶回省特委复命。

积极投身革命活动的民盟成员

1917年朱君友出身于成都的一个封建大地主家庭,其家被称之为“朱财神”,又称之为“朱半城”。祖父是一位乐于行善、尊奉大哲人刘沅的学说又善培植菊花的开明士绅。

他当时是一位富有正义感的热血青年。

1938年,还在上中学的他就毅然参加了共产党的外围组织——成都大众抗敌宣传团,并担任领导。

1945年,他从四川大学法律系毕业,1946年经范朴斋(时为张澜秘书,新中国成立后周总理亲笔签批的首批政务院参事之一)介绍,在成都慈惠堂加入中国民主同盟,被编入民盟成都市第27区分部,为区分部负责人之一,并分管市民盟财务工作,为民盟筹集活动经费。

朱君友回忆文章中写道:“1947年,我哥朱君昌同张复初合办建筑社,我利用之进行革命活动。很多地下党在该楼上开过会,或将该社作为临时联络点。当时资助地下党的资金很大一部分是从这里取出来的,由此引起家里人的怀疑。父亲认为我的种种行为大逆不道,对我采取严管,经济上卡我,限制行动……1949年,范朴斋去香港,我给纯黄金五两和我的订婚戒指两只。”

对于朱君友早年利用家庭背景支持革命工作的经历,民盟成都市委组织部经过多方调查,在所出具的证明中说:该同志曾做过有利于革命的工作,掩护过彭迪先(著名经济学家,新中国成立后曾任民盟中央副主席、四川大学校长、四川省副省长)、王于(曾任成都市副市长、中共四川省委统战部部长、四川省政协副主席)、范朴斋、张友渔(著名法学家,曾任全国人大法制委员会主任)等人。范朴斋到香港参加民盟活动,也是朱提供的活动经费。

1947年,朱君友结婚。杨汇川是四川辛亥革命时期的重要人物杨莘野(杨维)的女儿。

她13岁就离家出走,参加共青团,就读上海大夏大学,后转入四川大学。父亲参加革命活动,与母亲的影响分不开。她与中共地下党的关系极深。与之关系密切的有地下党负责人熊梦碧,还有与张友渔关系很深的吴寄寒。朱君友曾说:“我参加革命都是受了她的启发教育。”

狱中经受考验

从1946年到1949年问,朱君友不仅负责民盟的财务管理和资金的组织工作,而且每天晚上在家收听新华社广播和外台的华语广播,然后迅速整理成情报资料,于次日交给交通员送走。到1949年的下半年,人民解放军已取得三大战役(辽沈战役、淮海战役和平津战役)的胜利,并向大西南进发;国民党反动派则加紧镇压地下革命活动。

时局一天比一天紧张;朱君友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完成着上级交给的工作。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在11月的一天晚上,他经过玉带桥,碰上国民党特务扎口子突袭搜身检查。

他身上带的进步书刊、传单和资料来不及丢掉,被特务搜出,立即被捕,关押进玉带桥稽查处看守所。身高1.80m的他虽被穷凶极恶的特务反绑双手,吊在梁上,“鸭儿浮水”,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却守口如瓶,只字未吐。敌人也很难相信这位朱家的“六少爷”竟能这样坚忍不拔,视死如归。敌人的档案记载着朱君友,其“态度顽固……”

关在玉带桥的地下党搞工运的廖成林在当时给了朱君友许多帮助。地下党“川西解放组”的刘仲宣、云龙、彭代悌也关在这里,后被枪杀于外西抚琴台。

回忆与烈士们在一起的日子

在玉带桥关押不久,朱君友被转到将军衙门特委会监狱。

他回忆道:“川大同学余天觉的歌声嘹亮高亢!每天傍晚放风后,他就用歌声来排遣胸中的郁闷,以革命的大无畏精神,鼓舞大家的斗志。”

“杨伯恺是双重关系,既有共产党的关系,也有民盟的关系。由于民盟分派我的工作的原因,有很多时候都同他在一起。被捕前,我与他都同住双栅子一条街。关在将军衙门后,我在一个牢房,他在另一个牢房,不能交谈。每天在院坝里放风,只有几分钟时间,又不准说话。我和杨伯恺只能以目示意。”

“徐孟生的年龄比我大。我同他一间牢房;他睡的上铺,我睡的下铺。他是双流机投桥的人,在成都搞地下武装,因事机泄露而被捕。”

“吴惠安,我们称他‘独腿将军。他右腿因受刑,瘸了,走起路来一跛一簸的。这个人与我摆得拢,他在四川地下党活动的时间长。”

“王干青是张澜先生的密友。1946年春,我加入民盟那天,王干青在成都慈惠堂主持会议,表老(张澜)还讲了话。我入盟的介绍人是范朴斋。他在地下工作时期营救了许多人,如重庆渣滓洞被关押的同志就救出不少;做了许多革命工作。”

“华西大学的学生毛英才和我一样,被捕也是工作失误……毛英才个子不高,在牺牲的同志中是资历最浅、最年轻的一个。可惜这些年轻人哪!”

“王伯高说起来算是我的一个亲戚,他的继母是我母亲的妹妹。他比我的年龄大,被捕前住在国民党旅长邓和家。在一个深夜,特务到邓和家将他抓起来了。我相信邓和不会出卖他,但特务的力量太大了。”

10根金条

1949年12月6日深夜,朱君友被特务传唤,特务押着走出牢房。当时他觉得敌人要下毒手,走的时候就将所有的行装送给了民革的徐孟生。当他经过杨伯恺和王伯高牢房时,回过头来依依不舍地朝他们看了一眼。杨伯恺、王伯高也隔着铁栏杆向父亲点头示意,鼓励他要走好。

匆匆告别了战友的朱君友,被特务押解出牢门,就看见他的舅子杨夷甫和杨的表弟徐中齐的弟弟徐季达在此等候。

杨夷甫时任国民党四川省行辕上校、高级秘书;徐中齐是特务头子,是辛亥革命有名的“成都六君子”杨夷甫的父亲杨维提拔起来的。

在40年代,杨家在成都军政界的影响还存在。就是利用此种关系,用10根金条作为代价贿赂特务当局,将朱君友营救出来。

就在朱君友逝世的前几年,他还非常激动地对我们讲:

“这些事情是忘记不了的,这是有血有肉的有感情的回忆。见过杨伯恺慈祥和蔼的眼光和微带笑容的面孔,我就感到自己的斗争是得到党和同志们的支持的。

过去令人难忘的事情回忆起,觉得自己虽然能够活命,但那么多人都牺牲了,心里非常不好受。

我作为一名幸存者,永远怀念地下党领导人杜可同志,地下党员吴惠安同志,地下党员、民盟中央委员杨伯恺同志,还有其他的死难烈士们。他们已永远长眠在‘十二桥烈士陵园。我和他们相比,虽然受了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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