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期，成都作为蜀汉都城，见证了蜀汉的兴衰。在蜀汉政权岌岌可危之时，有人火上浇油，想加速灭亡；也有人誓不投降，想扶大厦之将倾；还有人以死明志，留清名于世间。在众多的蜀汉人物之中，有一人虽名不如卧龙凤雏、五虎上将，但其精神足以与之媲美，品性足以感天动地。此人即是北地王——刘谌。

北地王刘谌画像

刘谌，蜀汉昭烈帝刘备之孙，蜀汉后主刘禅第五子，蜀汉景耀二年（259年）六月，受封北地王。刘谌有王位，即使在蜀汉灭亡之后，也本可以跟着刘禅一起安度余生，但他却在最后时刻选择了“杀家告庙”，以死报国。虽已逾千年，这段悲壮的历史至今仍可以在青羊区西马道街上的古娘娘庙中寻得。

古娘娘庙

古娘娘庙原名广生宫，始建于蜀汉时，本是刘备——“刘皇叔”家族的太庙。

景耀六年（263年）冬，魏国大将邓艾攻破蜀汉，刘禅听从谯周的劝说，意欲举国投降，刘谌坚决反对，犯言直谏，提出“若理穷力屈，祸败必及，便当父子君臣背城一战，同死社稷，以见先帝可也”（东晋习凿齿《汉晋春秋》）。刘禅并未听从，只教左右将他轰出，最终决意献城降魏。刘禅送出玉玺投降当天，刘谌来到昭烈庙前，先杀死妻子儿女，而后自杀，《三国志·蜀书·后主传》载：“是日，北地王谌伤国之亡，先杀妻子，次以自杀。”

相传，刘谌与妻子崔氏殉国后，蜀中百姓便在二人自尽的刘备家庙中供奉王妃崔氏，因崔氏形象后与民间送子娘娘信仰重合，其庙被称为“娘娘庙”。此庙中供有的一尊王妃坐像，仪态端庄，似有坦然面对世间之感，其前神牌上书：“蜀汉北地王妃崔氏娘娘”，昭示了其身份。明清时期，人们将农历三月三日定为送子娘娘生辰，还形成了“送娘娘出嫁”的习俗。

古娘娘庙中崔氏塑像

刘谌这段“杀家告庙”的故事，千百年来一直为世人所传唱：川剧中著名唱段《杀家告庙》便是演绎的这一段故事；《三国演义》第一百八十回《哭祖庙一王死孝 入西川二士争功》中也生动细致地描写了魏军兵临城下，刘谌听闻刘禅意欲投降的悲愤之情，以及崔氏誓死相随的壮烈之举，并在结尾赋诗赞颂刘谌：“君臣甘屈膝，一子独悲伤。去矣西川事，雄哉北地王！捐身酬烈祖，搔首泣穹苍。凛凛人如在，谁云汉已亡？”

刘谌“杀家告庙”图

“凛凛人如在，谁云汉已亡？”自汉昭烈帝崛起于民间，“光复汉室”的理想就一直在蜀汉传承，一代代英杰为此不屈奋斗。传至刘禅一代，仍然不乏有为国尽忠尽力之人，前有诸葛丞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后有姜伯约为蜀汉燃尽至最后一刻。然至蜀汉灭亡的最后时刻，大厦将倾，刘禅决心投降，群臣乱作一团，只有北地王等人还保有守护祖辈基业的决心。

武侯祠中刘谌塑像

图片来源：成都武侯词公众号

或许在现代人眼中，“杀家告庙”的行为比较不妥，比较极端，但在当时国家危机存亡之际，却是一个无奈的“忠孝两全”的决定：于忠，用自己和全家的性命捍卫蜀汉的尊严，不愿委身于敌，不愿家人受辱，留一世清名；于孝，不反叛父亲，不拉帮结派、另立政权威胁。这样一个痛苦而又令人肃然起敬的决定，使得刘谌最后能够立于武侯祠里、昭烈帝旁，继续守护这方土地。

电视剧《三国演义》刘谌剧照

刘谌与妻子崔氏深明大义，在倾颓的蜀地之上挺起了“汉”之脊梁，让后世见到蜀汉英雄之气未绝。正是这种忠肝义胆、气节高尚，凝聚成了中华民族不朽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