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萦回,竹林掩映,建筑古朴典雅,园林清幽秀丽。这座享誉天下的草堂,自杜甫寓居于此,便让往后的千载风流在此汇聚。
杜甫草堂
上元二年春天,茅屋落成,杜甫将其称之为“草堂”。为此,他还赋诗《堂成》一首:
背郭堂成荫白茅,
缘江路熟俯青郊。
桤林碍日吟风叶,
笼竹和烟滴露梢。
暂止飞乌将数子,
频来语燕定新巢。
旁人错比扬雄宅,
懒惰无心作解嘲。
战乱之后、新居初定的杜甫自然心有欢欣,虽仍对未来有迷茫,但还是知足了不少。即便有人把草堂比作扬雄的豪宅,他也懒得过多解释了。此后,在“故人供禄米,邻舍与园蔬”的帮助下,杜甫在此安定生活。
草堂的几年时光,让杜甫收获了一生中难得的恬静:胸中有情可诉,口中有诗能吟,创作了不少脍炙人口的作品,例如《春夜喜雨》、《江畔独步寻花》、《绝句》(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等,用草堂美景抚慰因流亡漂泊而不安的心灵,借美酒与好友纾解内心绵长的哀伤。七言四句,尽显诗圣之风流。
春夜喜雨
身处草堂,目之所及,是“黄鹂翠柳”、“白鹭青天”;心之所想,是“西岭千秋雪”、“东吴万里船”。一生风流尽作诗,半晌欢愉终成梦。那个漂泊的诗人,最后还是继续漂泊了。随着严武病逝,杜甫一家又不得不告别草堂,离开成都。至此,草堂便渐渐荒芜。
草堂新建
斯人逝去而风流仍在。五代前蜀时,诗人韦庄寻得草堂遗址,重结茅屋,意在“思其人而成其处”,使之得以保存。韦庄亦是风流才气尽在一身之人,草堂新建后,一首《燕来》道出欣喜之情:
去岁辞巢别近邻,今来空讶草堂新。
花开对语应相问,不是村中旧主人。
韦庄雕像
诗人别出心裁,借燕子的来去喻人的来去,用巢穴比喻人的住所,生动形象的反映出时间的变迁与周遭的变化之快。同时,也流露出草堂新建的喜悦之感。
韦庄重修的草堂,保存了近170年。此后草堂屡兴屡废,其中最大的两次重修,明弘治十三年(1500年)和清嘉庆十六年(1811年),基本上奠定了今日草堂的规模和布局。
明朝时,第一任蜀王朱椿对杜甫倍加推崇,见昔日草堂“隘且就圮”,便决定“拓而新之”,在旧址上重修草堂,沿用草堂之名,并亲自撰文祭奠杜甫。朱椿在《祭杜子美文》中对杜甫忠义精神大加赞扬,“一饭之顷而忠君爱国之惓惓”“慨秋风之茅屋,惟忠义之不忘”。“先生之精神,犹水之在地,无所而不在焉”道出他对杜甫精神的赞颂,表达了作为第一代蜀王心系百姓的社稷之心。
蜀王朱椿画像
此外,明朝文人们也同样对杜甫及草堂充满了敬意:明初陈南宾《游草堂》写:“茅屋秋高风瑟瑟,布衾铁冷雨床床。浣花溪上应回首,千载令人忆草堂。”化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凭吊杜甫之忧国忧民。杨慎亦是以杜甫自况,认为自己的境遇、精神与之相通,其作《子美草堂》中言:“我来已处千年后,只觉依稀是旧游”。此间共鸣,何不令人动容?
杨慎像
杜甫的诗中,那些离合悲欢那么遥远,却又好似近在眼前。古往今来,缅怀杜甫、游览草堂之人数不胜数,以诗文抒怀之人亦是不计其数。人们往往折服于杜子美的诗文才华,叹服于他忧国忧民的理想报负,更多的则是在他的身上找到了共鸣和方向。精神的力量唤起了希望,千载风流不断,须知皆出自草堂。
杜甫草堂